延安朝圣（二、三） ,《梅之恋》闻忠

二 “几回回梦里回延安，双手搂定宝塔山”。 一进延安，就看见了宝塔山。其实它的形象，从儿时开始就在我心中挺立起来，第二套人民币2元卷正面图案，纪念邮票上印的，都历历在目。上学后目睹耳闻的课本，传说故事，早已成为我和亿万中国人的信仰与理想的图腾。它是延安的标志，是圣地的象征，是无数热血爱国青年和仁人志土闯过道道封锁线的汇聚之地。我头一回去时，宝塔山因水土流失出现几处滑坡。第二次去开始做护坡硬化帮畔工程。 我的耳中响起了抗日救亡的号声，我的脑中出现了毛主席一篇一篇的宏文，我的心里想起党中央领导人民大众团结战斗的场面。《太平广记》所载锁骨菩萨化身普渡众生，启发民众觉悟和玉皇大帝下旨建塔“镇邪”的传说，都变成毛主席领导中国共产党及人民抗日救国，解放全中国的实事，成为历史光辉的书册。宋康定二年，时任延州知府的范仲淹写下“胸中自有数万甲兵”的隶书，以表守边之志，也仿佛预言20世纪三十年代伟人领导的伟大抗战。从仿古式山门进入，山下有摩岩刻字。沿着周恩来、朱镕基曾经的步道登山，仰望40多米高的八角形九层楼式砖砌宝塔。全神灌注，竟没发现1976年的大洪水使山体受损导致宝塔倾斜。在那些名贵大树花草扶衬下，宝塔更加雄伟壮观。塔底拱门上的“高超碧落”“俯视红尘”字样，让我感到超凡入圣。周边的摘星楼、烽火台、范公井、东岳庙、书院，似众星拱月。中共中央在时报警报时的“平安钟”和“太平鼓”已成为人们敲击祈福的圣物。那尊“重修嘉岭书院记”的石碑，晚于明代重建的宝塔，从清代至今不过300年左右，看上去老气横秋。 宝塔山在延安东南，融自然、人文、历史文物、革命旧址于一体，我第三次去时，已成为遍植名贵乔灌木、奇花异草的公园。参观人数也多了起来。让这处首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革命风骨披上时代华丽的外衣。 站在宝塔山上可以鸟瞰整个延安城。这座河谷城市，主要的两条长街沿延河岸上与山间平地伸展，东南低西北高。清凉山与凤凰山耸立东西，以鼎足之势构成延安周边山架。延河与西河南河正好交汇于山下。“延安”的名字，也来源于延河的“平静安宁”流淌。“老陕北”王师傅说，他十几岁来时延河水清亮又大，供中央部队和延安人饮用，现在受了污染变小了。后来在联合国资助下，启动延河综合治理工程，河水又大了。第三次去时，看到山下嘉岭桥为核心的橡胶坝景观，和增多了的高楼大厦，显示了岁月流逝变更的踪迹。向北远望，白于山向南的支脉梁岇连绵、河谷纵横，山峰起伏。过去的荒山秃岭也着上绿装。东西南山头如虎跃龙卧。正是帷幄运筹，将兵佳境。 三 长征途中，在哈达铺缴获一张旧报纸，按照上面的讯息，红军先到保安县（志丹县）的吴起镇，1936年11月17日抵达瓦窑堡（谢子长故乡），12月1日毛泽东到达。此前，中共中央派王观澜率工作团接管延安。 毛泽东率军东征，在渡河时想到写一首词，抒发北上抗日救国及久有的凌云壮志。在石楼县踏上山西土地。到陕北清涧县登攀塬上，望大雪覆盖的北方大地，触发情感，灵感泉涌，挥笔写下《沁园春·雪》。“千里”“万里”的目光，“欲与天公试比高”的气概，指点江山“主沉浮”。设喻用典，明快畅达，挥洒自如、辞彩壮丽、一泻千里。将其光辉的思想，超群的才能，过人的谋略，高尚的人格，宽阔的胸怀，超凡的气度同构于北国风光，多娇江山。合律入韵，旧体新意，展现了一位伟大革命家的愿景和雄健高远的词风胸怀。毛泽东“以天下为已任”，“动而世为天下道，行而世为天下法，言而世为天下则”（《中庸》）。“为天地立心，为生民立命，为往圣继绝学，为万世开太平”（张载语）。 1937年一月十三日，毛泽东和中央领导从兰家坪、杨家岭过延河到大砭沟口，红军战士红军大学学员和延安、甘泉、富县群众代表夹道欢迎，在锣鼓唢呐齐鸣、鞭炮与欢呼声交响中走进延安城。这座老城沿西南的凤凰山 南北向建筑。远看山势如凤凰展翅，凌空下翔，它的胸部就是凤凰村。在这里中共中央召开党的苏区代表大会。毛泽东作了《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时期的任务》的报告和《为争取千百万群众进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斗争》的结论。“七七”事变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。中共中央于八月下旬在洛川县冯家村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。通过《抗日救国十大纲领》。1938年11月初毛泽东作了《论新阶级》的报告，会议通过了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央政治局路线。 我们到了凤凰山下的李家窑院。是在石崖上凿成的洞窑。这是毛主席最先在延安的住处，他多次引用司马迁“文王拘而演周易，仲尼厄而作春秋，屈原放逐，乃赋离骚；……诗300篇，皆古圣贤发愤之所为也。”在窑洞里，毛泽东写下了《实践论》、《矛盾论》，阐述了马列主义认识与实践和矛盾的对立统一规律。是他思想建构生发扩展高大的哲学基石和原理。在《时局中的几个问题》里，指出战争能变更一切，解决一切。梁漱溟此间来访，毛泽东8次会见，六次谈论他带来的《乡村建设理论》，批评其改良主义观点，提出武装斗争，统一战线和党的建设三大法宝，强调“民族民主革命。”两人虽有不同的中国文化特征观念，但梁还是体会到了中共及其军队，在极端艰苦的物质生活下蓬勃进取的精神和民主平等的作风。清晨坡梁山沟唱响革命歌声，人们之间的友好，情谊，反对内战一致抗日的气氛让梁漱溟深为感动。何其芳说延安人过着“紧张快活的日子”。英国记者贝特兰曾来此访问，向西方介绍了抗日战争和八路军的事迹。 次年春天，毛泽东移居吴家院，坐西北向东南的平房，左边三间，右边四间分别为机要室和厨房。正房是三间石窑，为毛主席居所、会客室和书报室。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在此与毛泽东会见谈话。事后说毛泽东“是一个巨人，是我们世界上伟大的人物之一。”后来，白求恩在晋察冀抗日前线抢救伤员殉职，毛泽东写了《纪念白求恩》一文，称赞他是“一个高尚的人、纯粹的人、有道德的人、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，一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”。这“五种人”可为人之楷模，做人的极致。 在这个院子里，毛泽东给军委三局的同志作了《反对自由主义》的报告。他几昼夜赶写了《论持久战》，批判抗日战争中的“亡国论”与“速胜论”，指出以“山地游击战”为主而持久的作战方针，但最后一定能取得胜利。成为抗日战争中八路军部队的行动经典指南。“小米加步枪”的八路军，接连取得平型关大捷，雁门关大捷，奇袭阳明堡等重大胜利。 1940年7月22日到8月8日，八路军总司令朱德、副总司令彭德怀、副参谋长左权下达《战役预备命令》和《战役行动命令》，彭德怀指挥八路军129师和晋察冀军区等共105个团20余万兵力，对华北地区河北山西的日伪军发动进攻战役。以破击铁路公路为主同时收复日军占领据点。彭德怀说“干脆把这次战役叫做百团大战好了！”“百团大战”历时5个多月，是抗战时期中国工农红军主动出击日军的一次最大规模的战役，打出了敌后抗日军民的声威，振奋了全国人民抗战取胜的信心，有力支持了国民党正面战场。1940年12月22日，毛泽东、朱德、王家祥致电彭德怀：“百团大战对外不要宣告结束，蒋介石正发动反共高潮，我们尚须利用百团大战的声势去反对他。” 我看到土炕上支的木板床和借用老乡的方桌柳木圈椅、煤油灯、墨合、毛笔，想起斯诺回忆文章中的描写：毛泽东是窑洞里的预言家，“天生精明”，让他感到一种“天命的力量，一种实实在在的根本活力。”而海伦·斯诺从毛泽东昏暗的窑洞中走出来时，脑海中印下一位“阿波罗”神谕的崇高形象。把毛泽东视为古希腊太阳、音乐、诗、医疗、预言和男性美之神。周围有朱德、周恩来的旧居。